接到施梦萦的电话,孔媛略感诧异。
自从辞职以来,她再没和施梦萦联系过。
此刻,孔媛正与田冰一起吃晚饭。
在搬来的头几天里,孔媛充分见识了自己这位老乡加姐妹受男人欢迎的程度。
田冰给自己定的规矩是每天最多接八单。
孔媛就没见过哪天她做不满这个指标。
相反,田冰每天还要用尽各种理由推掉至少同样数字的客人。
这个屋子房间与房间之间的隔音效果算是不错的,可孔媛耳边还是整天都回响着田冰若有若无的叫床声。
所以从第四天开始,孔媛白天时候基本就不待在这屋子里了。
尽管她求职并不顺利,只得到了一次面试机会,而且面试过后再无下文,但她还是每天不到中午就出门,差不多晚上七八点之后才回来。
大部分时候,孔媛会去网吧,在求职网站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职位空缺,发发简历,查看一下邮箱;有时她会去肯德基,买杯咖啡,呆坐上大半天。
不过从昨天开始,孔媛可以暂时告别这种生活,在家里消消停停地歇上几天了。
田冰来了例假,在QQ留言上宣布自己休息一周。
每天打电话来问有没有空的男人顿时急剧减少,偶尔有些闷着头瞎撞,不懂去关注楼凤信息更新的傻嫖客还会打电话来,也是一句话就能打发掉,方便得很。
家中没了来来往往的男人,小姐妹两个自己做饭,喝点小酒,瞎聊,看看综艺节目,日子倒也算惬意。
但孔媛的好心情被施梦萦的电话给搅了。
电话中的施梦萦懊恼、慌张、气愤,她几乎没给孔媛留下任何插口的空间,一口气足足说了五分钟之久。
即便如此,孔媛还是没听明白她到底遭遇到了什么,只知道施梦萦正用她所能达到的恶毒程度辱骂自己。
当然,想从施梦萦口中听到“婊子”之类的字眼还是很太可能的,她最大限度也就能骂出“恬不知耻”、“自甘下贱”之类的词。
她就以这种独特的文艺腔,尽情宣泄着自己的刻薄与怨毒。
对孔媛来说,这还真是一个陌生的施梦萦。
施梦萦当然要生气。
她不仅气吴昱辉胁迫自己,也气孔媛给自己招灾惹祸,更气沈惜居然在头一天刚去了英国!
这样的关键时刻,他去什么鬼的英国!
不就是在英国留过几年学吗?
这年头海归多了去了,他就算留过学现在还不就是个茶楼小老板?
每年还要飞一趟英国,冒充什么成功人士?
难道他还要回母校校园去感怀一下?
神经病!
施梦萦的电话,是沈惋接的。
这是沈惜一直以来的习惯。
每次短期出国,他通常会把手机交给亲近的人保管,以防在这段时间,不知道他行程的朋友找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谈,毕竟他不可能把自己未来半个月的行程安排通知到每个朋友。
前年沈惜去英国时,施梦萦刚开始和他恋爱,还没搬去他那里住,沈惜也是把手机交给了姐姐保管;去年9月,沈惜再次赴英时则把手机交给了施梦萦。
这时候他又假模假式去英国了,那我需要的钱怎么办?
电话里的沈惋很客气,知道电话是施梦萦打来的,她很热情地地说沈惜虽然不在,但如果有什么事,她也可以帮忙。
但施梦萦是不会对沈惋开这个口的。
其实,她本来也没打算告诉沈惜所有的事,她的打算是直接开口借一笔钱,至于理由,以她对沈惜的了解,只要她不提,沈惜也不会穷究。
但这个套路不可能用在沈惋身上,就算她也愿意借钱,但她肯定会问清楚这笔钱的用途。
施梦萦怎么会对她说这些呢?
她和这个差点成为自己大姑子的女人没半点感情。
施梦萦一点都不喜欢沈惋。
尽管自从沈惜把自己介绍给自己姐姐后,这女人对自己一直都很友善,可施梦萦就是不喜欢她。
不知道为什么,施梦萦下意识地觉得沈惋只是在装腔作势,她打从心眼里不喜欢自己,纯粹看在沈惜的面子上给自己一个好脸而已。
施梦萦讨厌两种女人,一种是像母亲那样器小易盈、泼辣狭隘的家庭妇女,另一种就是像沈惋那样温婉端庄、睿智练达的气质贵妇。
两者相较,施梦萦更讨厌后者。
在她看来,像沈惋这样的女人,无非就是心机很重,很会装样子罢了,骨子里脱不去世故和做作。
无论在工作还是生活中,施梦萦都不算精明,唯独对别人待她的态度这件事上很有几分敏感。
既然她觉得沈惋不喜欢自己,那她自然也就有了十足的理由厌恶这个女人。
过去,看在沈惜的份上,她没把这份厌恶显露出来,还总是对这女人笑脸相迎。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施梦萦觉得自己其实为了沈惜作出很大的牺牲,可这些却全没被这男人放在心上。
面对自己如此厌恶的沈惋,无论是出于戒心还是出于自尊,施梦萦都不可能开口提钱。
电话里,她显得十分镇定,不冷不热地拒绝了沈惋干巴巴的好意。
但是,放下电话,她却忧心如焚。
这么大一笔钱,沈惜这边没了指望,还能再找谁呢?
徐芃?
周晓荣?
施梦萦压根没多想,下意识地就排除了这两个选择。
范思源?
先不说他能不能拿出这笔钱,也不说他愿不愿意拿这笔钱,关键是自己怎么对这位现任男友说?
说自己以前被拍过很多裸照?
现在有男人拿着这些裸照找上门了,自己还已经被这男人操过一下午了?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从宾馆回到家中,施梦萦整整想了一路,最终没有半点着落。
慌乱恐惧之余,她突然想到了孔媛。
施梦萦倒并不指望能从孔媛那里借到多少钱,她只是突然意识到,今天自己遭遇的一切伤害,全都是这个道德败坏,自甘堕落的女人造成的!
她背弃了男友,拍拍屁股就走人,却把怨恨和灾难带给了自己。
面对无计可施的绝境,满腔的愤懑促使施梦萦拿起手机,拨通了孔媛的电话。
皱着眉头听完那些颠三倒四的描述和不段升级的责骂,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孔媛终于从明显很不清醒的施梦萦那里问清了事情的原委。
孔媛一时无话可说。
她知道吴昱辉和施梦萦是校友,却没想到两人间居然还有那样的关联。
吴昱辉手里有施梦萦的裸照?
还不止一两张?
这怎么就像三流小说的情节似的?
吴昱辉居然拿着这些裸照去威胁施梦萦,而这女人居然真的答应花上十几万元包括陪他上床来“赎回”这些裸照?
孔媛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
就算这些裸照真是你的死穴,难道就真的连一两天都拖不过去?
给自己留出些时间,找亲戚朋友好好商量一下,总会有办法解决问题的吧?
结果,一个下午,钱的事已经谈妥了,而上床的事,也已经干完了?
孔媛算是相当了解施梦萦的,但即便是她,都没有想到,在施梦萦心中,不让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些裸照的存在,重新把那段过去深深地、深深地、深深地埋到记忆的坟堆中去,才是最要紧的。
哪怕她有足够的时间,她也不会对任何亲友——包括父母在内——提起那些裸照。
只要能让这些该死的裸照重新被掩盖,无论心里有多少不情愿,施梦萦其实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说白了,她想要的,不是解决这个问题,而是永远不要再面对这个问题。
她必须乞求吴昱辉彻底删除裸照,不但不要让这些照片出现,甚至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有这些裸照的存在。
这样幽微的心思,施梦萦表达不出,而孔媛也体察不到。
但孔媛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她无法对自己说,这件事与我无关。
孔媛含糊地告诉田冰,自己有些要紧的事要去处理,可能会很晚回来,然后就匆匆出门,直奔自己过去的家。
施梦萦直指自己是罪魁祸首,孔媛并不计较她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她也承认,整件事的源头确实在自己身上。
从自己背着吴昱辉爬上其他男人的床开始——无论可以为“背叛”找到多少理由——一桩桩,一件件,所有事就像被嵌入一个车轮,身不由己地滚滚前行。
真相败露、恋人反目乃至今天吴昱辉对施梦萦做的事,全都肇始于最初自己和徐芃上床的那一夜。
“如果客户告诉你,他可以买你的课程,但你得陪他上床,你怎么回答他?”现在回想起徐芃的那个问题,孔媛也有些惊诧于自己居然能故作镇定地给出那样一段回答。
2014年春天,吴昱辉的公司倒闭,在此后接近半年时间里几乎全无收入。
虽然他一度也算是个创业的小老板,但惨淡经营之下,其实并没多少积蓄。
当时还是外贸公司小文员的孔媛仔细盘算了一番,发现以自己一个人的工资,很难承担起两人在中宁市的生活。
在必须做好吴昱辉短期内无法恢复以前的收入水平的心理准备后,孔媛不得不辞职,尝试去找一份收入更高的工作。
在去荣达智瑞面试前,两个多月时间,孔媛扔出了几十份简历,得到过四次面试机会。
第一次因为工资谈不拢,她自己放弃了;有两次没了下文,应该是被其他竞争对手抢走了机会;而最后那次面试,对日后的孔媛产生了莫大的影响。
那是个市管企业的下级单位,岗位是秘书,福利待遇还不错,对学历的要求也不高。
孔媛对这份工作很有些期待。
当天一共四个面试候选人,清一色都是和孔媛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
当天的气氛很怪,面试官只有一个人,据说是这个单位的办公室主任。
就是这个年近五十的微秃男子,给孔媛的内心打下了“潜规则”这三个字的鲜明烙印。
面试时,男人提了很多隐私问题,包括三围和性经验,这令孔媛十分不适。
最后,他问了个听上去似乎还算隐晦,实际上比徐芃露骨得多的问题:“你入职以后是不是可以为领导提供一些特殊服务,比如为领导按摩,休息日陪领导休息?”
孔媛一时愣住了。
她知道潜规则这东西,但她没想到这个单位居然会在面试时候如此高调地把这层意思直接点出来。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男人就不怕自己离开这里后,把他说过的话都公开出去吗?
虽说这单位级别不高,又是企业编制,但这单位的一把手毕竟也还背着行政级别,他就这么嚣张?
孔媛不是天真的小朋友,不会以为这个世界一片纯净,你背地里怎么胡搞都不会令孔媛惊诧,可在面试时如此直接粗暴地提出非分要求,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吧?
她试探着问所谓的“特殊服务”具体指什么?
对方的明目张胆反倒让孔媛以为自己的理解会不会有偏差。
男人大咧咧地说:“还能是什么服务?女人给男人提供的服务嘛,在床上的服务嘛!我们办公室原本就有秘书,一般的公文写作,文件处理,他干得挺好,一个人也够了。现在新招一个,除了干点杂事以外,主要是为领导服务的。你想想看,我们是市里的企业,怎么可能对学历要求这么低,福利还这么好?你要知道,像你这样的学历、工作经验,在中宁想找好工作不容易啊!不多付出一些,怎么会有回报呢?”
这个瞬间,孔媛居然十分荒诞地觉得这男人对自己语重心长。
当然,当时孔媛给出的答案还是不。
这份工作自然没有落到孔媛头上。
最后好像是面试者中最安静最秀气的那个女孩被选中了。
后来,孔媛隐约听说,这个单位的一把手好像在上面有些关系。
虽然这些都是传言,但看那个办公室主任如此有恃无恐地把潜规则搞得如此透明,孔媛觉得传言多半也靠谱。
当然,在现在的大环境下,这种作死的领导,把自己搞死的概率也很大。
后事如何,孔媛也没有关注。
求职期间,和一些小姐妹谈起找工作的苦,不止一个人对她说起在职场,各种男人形形色色的骚扰。
一个与她关系极好的跑业务的小姑娘也说,如果把自己包得紧紧的,不让任何客户占便宜,她的工作根本干不了。
她坦言,自己陪两个客户上过床。
这些都在孔媛的心头凿着孔。
终于,在荣达智瑞面试时,这个孔,透了光。
荣达智瑞的工资虽然不是最高的,但它的提成比例却十分诱人。
何况这份工作主要是和人沟通,学历不高的孔媛从小莫名地就对自己的沟通能力有信心。
紧接着,孔媛就遇到徐芃提出的那个问题。
十分期待能拿下这份工作的孔媛鬼使神差地给出了那个答案。
看得出,徐芃对她的回答是满意的。
随后,徐芃约自己吃晚饭。孔媛明白今晚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巧合的是,那几天吴昱辉正好回了老家。
那段时间弟弟孔军刚在南昌找到工作,父亲在电话里又总是吞吞吐吐地流露出希望自己这个在中宁发展了好几年的姐姐能多给弟弟一些帮衬的意思。
现在想起来,其实真的只是咬咬牙的事。
上床前的那段时间最难熬。
一旦脱了衣服上床,孔媛反倒没了顾虑。
她在床上本就放得开,只要把自己的本色拿出来,就足以拿下徐芃——后来和客户接触多了,孔媛才知道,原来只要自己正常发挥,就足以拿下绝大多数男人。
之后的一年,对于现在已经抽身离开的孔媛而言,真的像做梦一样。
也许所有事情,都是注定的吧?分手后,孔媛曾经这样想。
如果孔媛没有一个更受父母宠爱的弟弟;如果她来到中宁后能放下身上背负的关于父母兄弟的责任;如果吴昱辉创业没有失败;如果她陪周晓荣去雅福会那夜没有被吴昱辉的朋友看到……也许事情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又或者如果吴昱辉不是这种气窄而易迁怒的性格,那么就算一切都发生了,至少也不会牵扯到施梦萦身上。
但一切都无法回头。
孔媛不会把现在的困境归咎于命运,她更不会眼看着施梦萦走到去承受后果的位置上,她要自己来承担这些事。
敲打屋门,想着这里不久前还是自己在中宁的家,孔媛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吴昱辉对前女友的到访有些措手不及。
下午离开宾馆时,吴昱辉兴奋得发懵。
别看他在施梦萦面前摆出一副强硬老练的模样,其实,直到第一次把精液射得施梦萦浑身都是之前,吴昱辉也是晕头转向的。
他一时发狠想着今天非要得手不可,一时又怕施梦萦突然翻脸,冷不丁地还担忧万一搞砸了,警察找上门怎么办?
等进了宾馆,看到施梦萦令人欲罢不能的裸体,吴昱辉虽然还有些晕,但反倒不害怕了。
就算最后出事,也先把这骚货操上几次过足瘾再说!
把全身被自己搞得骚兮兮臭烘烘的施梦萦扔在床上,略有一丝得意却又不免带着几分慌张地离开房间,直到走到街上,凉飕飕的风扑面打在脸上,吴昱辉才慢慢彻底压下之前心头的邪火,也暂时放下惶惑。
仔细地把下午整个过程回想了一遍,吴昱辉觉得简直顺利得令人不敢相信。
原来胁迫和敲诈这么简单?
操!
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一想到那个大屁股紧骚屄的漂亮妞,以后不仅要给自己钱花,还得乖乖张开大腿让自己随便玩,吴昱辉就开始激动。
回想起刚才那个雪白的大屁股就在自己眼前一扭一扭的,骚货乖乖在地上爬,他突然觉得裆下好像又热起来,肉棒也鼓鼓的重新恢复硬度。
幻想着未来一段日子的美好前景,吴昱辉浑身带劲。
他去了常去的馆子,叫了份羊汤,外加一客羊肉烧麦,舒舒服服吃了一顿晚饭,这才回家。
进家门坐下没多久,心痒痒的又按捺不住,吴昱辉打开电脑,找出存放施梦萦裸照的文件夹,一张张地翻看着。
这些照片他已经欣赏过无数次,说实话,就连当年“艳照门事件”里张柏芝的裸照他都没看过那么多次。
现在,他可以一边回味刚享受过的那副活生生的肉体,一边再对比这些照片,别有一番滋味。
还剩下最后几张没看,就传来敲门声。
吴昱辉原本以为来的是房东,去开门时嘴里还轻声骂骂咧咧的,打开门他却愣住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显得十分尴尬。
按说,看到孔媛,吴昱辉应该是愤怒的。
但他刚沉浸在回味下午性交的快感中,心情很愉悦,一下子也真很难切换成气愤,整个心情一下子吊在半空。
孔媛没有废话,单刀直入地问他为什么去威胁施梦萦?
“我们的事和她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去报复她?你恨的应该是我,我现在过来了,有什么话你对我说!”
吴昱辉确实一直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对孔媛说。
他有一肚子的怒气要发泄,可这时真让他张口,却好像又无言以对。
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越想孔媛的“背叛”和离去,吴昱辉就越觉得窝火。
可孔媛来到他眼前,不知为何他又想起这几个月里自己对她的态度,简直可以用“作威作福”来形容,尤其是分手那天,自己还把她交给邻居那个壮硕的男人玩弄。
就算孔媛曾经对不起他,好像也偿还得差不多了。
痛恨自己这种事到临头突然怂了的表现,吴昱辉刻意地保持冷漠,他压根不理会孔媛的质问,只是让她别多管闲事,既然要分手,就滚得远一点。
孔媛希望能妥善解决这件事,不愿在谈判初期就把气氛搞僵,所以她继续耐心地恳求吴昱辉把仇恨和报复的矛头转回到自己头上,不要再去找施梦萦麻烦。
吴昱辉不耐烦了。
他对施梦萦已经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也许自己凭着那些照片,完全可以把她变成此前两个多月的孔媛。
想象一下吧,随时随地可以扒下施梦萦的内裤,只要高兴就可以把肉棒塞到施梦萦嘴里,甚至可以要求施梦萦在自己大便的时候进来给自己口交,那会有多爽?
这烂货应该不敢不做吧?
看她下午的样子,应该把这些裸照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既然如此,只跟她要十几万,操上一两回,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她完全应该付出更大的代价!
就在他粗略地勾画出一副美得冒泡的前景图时,孔媛突然跑来要求他放过这块落到嘴里的美肉,怎么可能呢?
孔媛对他分析了整件事的性质,表达了自己愿意替施梦萦承担必要代价的诚意,尤其还提醒吴昱辉一旦事情曝光,他可能会被追究法律责任,足足说了二十多分钟。
可脑筋打结的吴昱辉却一句都听不进去。
他根本懒得和孔媛废话,只扔出一句:“要报警也是施梦萦去报,关你屁事?那骚货自己不想报警,想用钱和屄来换,又不是我逼她的!”
孔媛不得不表现得更强硬一些了。
“吴昱辉,你现在还没把照片发出去,施梦萦也没有录下你勒索她的过程,所以就算你逼着她跟你上了床,现在也没人能把你怎么样。这个便宜就算你白占了。可你要知道,一旦你真把照片曝光,那你就百分之百犯了法!到时候,网上的照片全都是证据!再把你敲诈勒索的事情抖出来,恐怕你就不是被警察带走问几句话那么简单了!你要想清楚!”
这层意思孔媛之前就说过,但却是用委婉的口气,带着提醒的意味说的。
而这一次,孔媛带上了几分硬气,听得吴昱辉有些发愣。
“我要提醒你,见好就要收!别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了!你应该知道不作不死这句话,你现在便宜已经占了,别不依不饶的了!如果你觉得,手里有照片这个筹码,非得再捞些好处,可以!你说个价,这钱我来出。但你也别再想什么一张照片一万块,那不可能。你知道我没那么多钱,就算去借都借不到。两三万,我还能想想办法。别太贪心了。与其要个实际上拿不到手,真拿到也烫手的价码,还不如踏踏实实地拿笔小钱,我们把这个事情了了,怎么样?”
吴昱辉的信心开始动摇。
他原本就没有什么周密的计划,所有的“雄心壮志”只不过是建立在施梦萦的软弱之上。
也就是因为在施梦萦身上达成目的太轻松了,以至于吴昱辉整个下午都陷入虚幻的妄想,以为只要有裸照在手,所有事情就会变得轻而易举,女人会任由他搓弄,想圆就圆,想扁就扁。
可被孔媛如此强硬地一顶,他突然回到了现实,顿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吴昱辉也不可能立刻就答应孔媛的条件。
别说他现在没有足够的理智立刻看出其实孔媛的方案对他是最有利的,哪怕他想明白了,自尊心也不容许他立刻向孔媛投降。
下午对付施梦萦的时候,欲擒故纵和最后通牒这两招他用得不亦乐乎,效果非凡,吴昱辉当然不介意继续拿拿乔,装装逼。
“哼!如果是施梦萦自己来跟我说这些话,也许还有得商量。由你来说,那什么都没得好谈!还想我少拿钱?你就算拿得比施梦萦更多,我也不要!你让那骚货自己来跟我谈!我得让她知道,找你来跟我谈绝对是个错误,我下午给她的条件,现在不算了!”
见吴昱辉还是如此死硬,孔媛不由得摇头。
“你真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施梦萦下午被你吓住了,你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别把她逼得太狠。我……”孔媛本想说“我原来的那两个老板”,想用周晓荣和徐芃的人脉来吓唬吴昱辉,突然想到自己陪老板上床这件事,正是导致这次风波的根源之一,倒是不便再提出来平添变数,谁知道吴昱辉听了这话会不会产生逆反心理呢?
她立刻改了口:“我知道她的前男友人面很广,在中宁,你得罪了他,恐怕日子不会好过!别看他们现在分了手,你也是男人,应该知道男人的心理,如果让他知道你对他前女友做的事,你猜他会不会全当没看到?就算他一点都不在意,你也要小心。我很了解施梦萦,这女人不是很理智,很容易走极端,万一被你逼得太狠,做出什么不可预料不可控制的事,谁都说不准。你说,是冒这些风险好?还是安安稳稳收一笔钱好?”
吴昱辉被孔媛说得心很乱,每句话听着都有道理,可他就是不想放弃自己的“优势”。
或许是下午玩得太爽,让他现在思考问题,总不可避免地先考虑自己下半身的利益。
如果照孔媛说的,不但自己能拿到手的钱的数目要大大缩水,更重要的是,施梦萦那一身好肉,自己就再没机会尝一尝了。
钱,本不在吴昱辉的计划中,看上去好像无论拿到多少都是白饶的,但是,曾经有个二十万元的大饼画在面前,现在突然告诉他,缩水到只剩两万了,是个人都会觉得自己亏了。
而施梦萦那身肉,吴昱辉可是刚吃上瘾,更舍不得放弃。
真是见鬼!
吴昱辉深感孔媛要比施梦萦难缠得多。
他原本压根不想和她多说,却不得不被她的话吸引。
孔媛很严肃,可语气并没发狠,只是淡淡地说出来,没一句是废话,每句话都打在点上,让吴昱辉不得不去想,又不得不担忧。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没觉得孔媛多会说话啊。
吴昱辉沉吟着。
孔媛不再逼他,给他充分的思考时间。
吴昱辉承认,孔媛说的有道理。
可就是不甘心。
反复权衡之后,小头最终又战胜了大头。
“钱,我可以少要一点。本来说好明天让施梦萦先给我打十万,那就这笔钱吧,我也不多要了。别的,你让施梦萦自己来跟我谈!”吴昱辉还是不想把价码降得太多,其实,根子上,他还是舍不得施梦萦那身肉。
孔媛冷笑:“让她来跟你谈?说白了,你就是想多和她上几次床,是吧?”
吴昱辉被说中心事,索性摆出一副臭脸,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如果你就想玩女人,那就换我来吧。”孔媛叹口气,“施梦萦虽然比我漂亮,可她这人,床上可能还不如我呢!我陪你上床行不行?”
听到这话,吴昱辉不由自主地把视线投到孔媛身上几个敏感的部位,心里又活泛起来。
孔媛见他这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又冷笑一声:“行了!东想西想的,永远有你吃不够,拿不够的!我随便说一句,你马上又把主意转到我身上了?可是要你放弃施梦萦,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那怎么办?你还想着两个通吃?”
吴昱辉这才反应过来孔媛是在调侃他,不由得恼羞成怒。
孔媛连珠炮似的说:“该说的,我都跟你说清楚了!我告诉你,施梦萦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真要惹出什么事来,恐怕你要吃苦头。还是那句话,不作就不会死,明明可以太太平平白捞一笔钱,非想着这也要,那也要,说不定最后鸡飞蛋打,屁都没了!现在就看你怎么选。我能给你准备两万到三万的钱,如果你同意,就把手机里的照片都删掉,电脑里的……光删掉可不行,我知道数据还能恢复。这样,装照片的笔记本电脑,你交给我,我另外给你一笔钱,算是买这台笔记本。你如果不愿意,那就没得谈了。你也别再说什么要把照片放到网上去这种话,会是什么后果,你自己想明白!”
吴昱辉被孔媛说得有些懵。
怎么一下子就说到要把笔记本交出去了?
“我给你一个晚上时间考虑。真的,我想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不想再把施梦萦牵扯在里面,也得让你顺了气。钱,我想办法给你去凑,别的,我希望你别再妄想了。”孔媛把语气放得缓和了些,最后顺着毛给吴昱辉捋上一捋。
把话交待清楚,孔媛留下“明天再跟你联系”的话,转身就走。
该说的都说了。
以孔媛对吴昱辉的了解,听了自己说的那些话,不管他信还是不信,至少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接下来,他肯定会翻来覆去地盘算。
接下来就是比拼心理的阶段,看哪边先垮下来,垮下来的一方自然不得不在下次继续谈条件时落于下风。
所以现在这个阶段,语言已经没有用了,关键在于态度。
离开吴昱辉的家,孔媛给施梦萦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见过吴昱辉,明天打钱的事可以暂缓。
应该很有希望顺利解决这个麻烦,让她放心。
她想减轻施梦萦的心理重压。
从之前的电话来看,说的不好听点,施梦萦很失态,说她已经陷入癫狂也不为过。
孔媛最后千叮咛万嘱咐,让施梦萦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吴昱辉绕过自己给她打电话,无论如何也要撑住,不管他说什么,都别再像今天似的轻易就范。
施梦萦冷淡地应着,连句谢谢都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她为什么要说谢谢?
要不是因为孔媛,她怎么会被卷进去?
就算整件事最终解决了,她也不会感激孔媛。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害得自己这么惨,不再继续痛骂她,已经是因为自己是有素质的人了。
这一晚,施梦萦噩梦连连。
梦中,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好像是一间封闭的斗室,黑团团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到任何一面墙。
一束雪亮的灯光就打在她身上,无论她怎么移动身体,这束光一直跟着她。
她浑身不着片缕,大汗淋漓,不知是被灯光烤的,还是由于剧烈的身体运动而出的。
硕大的汗珠自额头淌下,浸透了两鬓,直接渗进眼角,逼得她泪水涟涟。
下身火辣辣的酸胀不已。
已经小小见过世面的施梦萦当然清楚,这种感觉代表什么。
在黑暗中,仿佛蹲伏着无数男人,时不时就有一个看不清面孔的男人鬼一样地飘到自己身边。
没有温度,没有声息,甚至施梦萦都感觉不到自己其和那男人有任何其他接触,一根粗壮得不可思议的肉棒会突兀地插入到自己鲜嫩的肉穴中。
令人不堪忍受的摧残像飓风一样席卷下身,很快,大股大股滚烫的液体注入自己的身体。
施梦萦浑身瘫软,没有半点气力。
她根本没工夫为体内肉棒的离去产生哪怕一丝庆幸,因为甚至连一滴精液都还来不及淌出,下一根肉棒又会贯体而入。
面容秀艳,娇躯婀娜,腰肢柔腻,大腿丰腴。
现在的施梦萦很清楚自己对男人的吸引力。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是个漂亮姑娘。
当然,英俊儒雅的施棠华,配上脾气虽不好,但年轻时也算长得十分周正俏丽的屠晓丽,生下的女儿当然会是一个小美人坯子。
可施梦萦从来就不觉得自己的漂亮和男人有什么关系。
我美我的,关男人屁事?
现在,施梦萦已经知道了男人对她的真实想法。
越来越多的男人在她面前,不再掩饰对她的垂涎。
虽然不算巨大,但足够丰满的乳房挺翘圆润,随着她此刻粗重的呼吸剧烈地颤动,美妙的肥臀像在炫耀它惊人的尺寸和弹性似的,随着自己被肉棒撞击时身体的摆动而放肆地扭着,风韵无限。
似乎有几只粗糙的大手,狠命地掐着自己的臀肉,又似乎没有。
唯一清晰无比的感觉,是肉棒在自己身体内的肆虐。
腥骚无比的精液,酸咸难闻的汗水,夹杂着令人窒息的浓重的男人味,小小的黑屋子里满是淫糜得令人作呕的气味。
施梦萦不需要亲眼看到,就可以想象自己股间此刻的模样。
想必满是饱经蹂躏后的不堪入目,精致的肉穴不问而知必然是红肿的,肯定还满溢着污秽的浊液。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脑海里突然闪过“怎么又插进来了?”的念头。
施梦萦觉得自己欲哭无泪,也许身体内的水分都化作了汗水。
她听天由命地垂下头,只是轻微扭了扭屁股,徒劳地试着给刚进来的这根肉棒增加一些深入的难度。
虽然她看不清那些正在蹂躏她的男人,但整个房间里却好像有一张张清晰的脸飘来飘去。
大学时的方老师、徐芃、周晓荣、吴昱辉、董德有,每一个曾和她上过床的男人都在其中。
咦,还有范思源?
他居然也挤在里面。
怎么没有沈惜?
还有,还有夏茂国、钱文舟、马军、孙翔、李龙波……该死的,时间太久了,施梦萦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分不清他们谁是谁了,也有些人的面目已经模糊了。
但她知道,就是这五个人,这五个人中的两个,或者三个,或者四个,甚至可能是五个人全体,夺走了自己的处女身。
有他们,他们也在飘!
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几天……施梦萦觉得自己就是一堆烂肉,被不停歇地奸淫着,肉穴口湿滑无比,她都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分泌出了足够的淫液,还是仅凭灌在肉穴里的精液就能让那些肉棒们顺利进出。
当施梦萦猛然惊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汗流浃背,新换的秋衣和内裤完全湿透了。
从没有被窗帘完全盖住的窗子一角望出去,外面漆黑一片。
还不到凌晨五点。十一月中旬的天色,还得好一阵才会有亮光。
施梦萦裹紧被子,将脸埋到枕头里。
她不知道现在嘴角湿湿咸咸的,是汗水,还是泪水。
好不容易又捱了一个多小时,再无睡意却也不想起身的施梦萦终于见到晨光。
昏沉沉地起身冲了个澡,又换了身新内衣,回到被窝里继续发愣。
昨夜一直到快凌晨两点才睡着,一直做噩梦直到惊醒,施梦萦压根就等于没有睡过。
她精神很差,正在机械地思考要不要出去买早点,或者干脆直接喝杯牛奶就算了,困意毫无防备地突然袭来,她猛的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施梦萦又被电话铃声吵醒。
哪怕还不那么清醒,她都哆嗦了一下。
一切都和昨天那样相似。
当听完电话里那人说的话,施梦萦匆忙地找出孔媛的号码,火急火忙地拨通电话,随即疯了似的破口大骂。
这一次什么“不要脸”、“害人精”之类的字眼也从她嘴里冒了出来。
施梦萦是真的怒了!
虽说自己昨天电话里的态度不算好,但就孔媛给她造成的伤害而言,她已经算是很客气的了。
她倒好,明明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还假模假样打电话过来骗自己说有希望顺利解决。
吴昱辉在电话里说了,昨天孔媛在他那里的态度很恶劣,根本没有道歉求得谅解的意思,反而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
所以吴昱辉郑重宣布,昨天达成的所有协议,现在全都作废,就算施梦萦打钱给他,他也是不会履约的。
要不是看在昨天施梦萦本人很配合,很有诚意的份上,他早就把照片都散播出去了。
至于他接下来会不会公布施梦萦的裸照,那要看他的心情。
说不定吃过午饭,回想一下昨天晚上孔媛在他那里的嘴脸,心情一差,鼠标抖一抖,照片就发上网去了也说不定。
最后,吴昱辉让施梦萦转告孔媛,不要那么嚣张,想帮朋友,就要有帮朋友的样子。
不想帮忙也别来捣乱帮倒忙。
“真看不懂她是想帮你,还是害你!?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孔媛这个不要脸的,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孔媛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
她原本还想吃过午饭就给吴昱辉打电话,问问他思考得怎么样了,没想到施梦萦却先一步来兴师问罪。
吴昱辉这招不新鲜,他无非就是看准了施梦萦心理素质极差,阅历又少好对付,就对她施加压力,反过来让她来逼迫孔媛。
想了一晚上,吴昱辉最终还是被孔媛说的那些话吓到了,不敢轻易再拿立刻就公布照片来做威胁。
但他总想试试还有没有机会多占些便宜。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件事情,真正性命攸关的是施梦萦,她肯定急得要命。
能拿稳主意的又偏偏是孔媛,用施梦萦来催逼孔媛,说不定会有好的效果。
当然,如果施梦萦无比信赖孔媛,自始至终和孔媛保持口径一致,吴昱辉就没招了,除非他真想一拍两散,把照片发上网。
但试上一试总没错,大不了就是少拿一点钱呗,反正是平空捞上的。
万一真把施梦萦这傻女人吓住了,随便混些什么别的好处,那就更是白捡的了。
谁知道施梦萦如此不堪重压,只是一个电话而已,就急得她快要上吊了。
敌人并不强大,架不住战友冲自己开火。
孔媛明白其中的关窍,但她无法让施梦萦理解这些。
无论她怎么解释这些不过只是吴昱辉的谈判技巧,他不会蠢到真的打光手里的底牌,绝不会立刻把照片公布出去,可这些话施梦萦根本听不进去。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正处在最危险的边缘。
而这一切全是孔媛造成的!
直到施梦萦说出她现在就去给吴昱辉汇账,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他,并要求孔媛马上去吴昱辉那里道歉,让他恢复两人昨天达成的协议时,孔媛知道自己和吴昱辉的对峙,最终是自己败了。
如果施梦萦把她所有的存款都汇出去,那孔媛继续硬挺根本就没有意义。
这个战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施梦萦能和她同进同退,使吴昱辉感受到压力。
说到底,无论是施梦萦给钱也好,还是她陪吴昱辉上床也好,孔媛都是旁观者。
身为局中人的施梦萦不能执行她的计划,那作为一个旁观者再强硬,也只会是一个笑话。
可孔媛偏偏无法真的把自己当作一个旁观者。
如果是旁观者,那她昨天也没必要去吴昱辉家,打个电话也就够了。
甚至,在施梦萦用难听的话骂过她以后,连电话都不打,随便这女人去死,又怎样?
反正孔媛一根毛都伤不到。
可她不会这样想。哪怕吴昱辉根本不能把她怎
么样,他已经无可奈何到只能拿施梦萦撒气,可孔媛不会因为事不关己就置身事外。
她扪心自问,这件事确实因己而起。
无论自己有多少理由,多少无奈,多少委屈,但终归是因己而起。
所以,无论施梦萦过去是不是和她有过交情,无论施梦萦是不是对她发了脾气,哪怕是个萍水相逢的路人,孔媛都不会袖手旁观。
只为自己心安。
孔媛只想承担自己该承担的,不想亏欠任何人,包括吴昱辉。
经过这几个月的忍气吞声,孔媛仍然会承认自己错了,但她已经可以坦然地说,自己不欠吴昱辉。
如果这件事不能处理好,孔媛会觉得自己欠施梦萦。
所以无论如何,她不能让施梦萦既赔上人,又赔上钱。
既然如此,那孔媛只能拿出最后的方案了。
用尽浑身解数,孔媛终于暂时稳住施梦萦的情绪,劝服她不要急着去汇钱。
“我现在就去吴昱辉那里,今天一定给你个确定的答复。”这是孔媛给施梦萦的承诺。
随即,孔媛敲开田冰的卧室门——尽管不用开工,但长期养成的生活习惯还是让田冰每天至少睡到十二点——借了一样东西。
田冰对她这个要求感到很惊讶,但还是从抽屉里翻出了那件东西,她甚至还特意拿了个崭新的递给孔媛。
回到自己房间,孔媛简单收拾了一下,又打电话给吴昱辉,确定他现在正在家中,连忙赶过去。
吴昱辉早就在等孔媛联系自己。
果然,没让他等太久,孔媛就出现了。
“看来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些,都白费了,你还是想着多捞,多捞,根本没想过是不是现实啊!”见到吴昱辉,孔媛没给他任何好脸色。
自己火速赶过来,已经天然处于谈判的下风,不如在态度上稍微给对方一些压力。
“哼哼。”吃不准孔媛这次会不会让步,会做多大的让步,吴昱辉也不多说,只是习惯性地保持一副不屑和孔媛多说话的样子。
“但也许,你多少还是听进去了一点,不然到现在施梦萦还没给你打钱,你该打电话去催她才对。你等我来谈,就说明你也知道之前的条件太不现实。”突然间,孔媛放缓了语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手里有照片,所以,你手里的牌大,你说吧,你现在的条件是什么?”
吴昱辉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无形中好像又是由孔媛在主导谈话——这和他与施梦萦交流时差别也太大了——他不再装模作样,郑重地说:“别的条件我们先不提,单说钱,你要搞清楚,是施梦萦自己主动提出拿钱买照片的,我可没跟她说要钱的事。我不管这笔钱到底是她出,还是你出,反正不可能像你说的两三万那么少。至少,原本我们说好的,今天要打给我的十万得给我吧?”
孔媛咬着嘴唇。
漫天要价不打紧,着地还钱就是了。
但“别的条件我们先不提”这句话还是很扎耳,说明吴昱辉还是没放弃别的企图。
“十万真的不可能。你知道我没有。施梦萦也许有,但这事跟她没关系,你就别想着逼她出钱了。至于别的,我劝你不要打她的主意。能占的便宜你昨天已经占了,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我知道你也看出来了,她心理素质不太好,只要你去逼一逼,多半能如你所愿。但我很认真地警告你,也许你现在能占够便宜,但说不定哪天,你会连本带利得都吐出来!我见过她前男友,也听过很多他的事。‘孔雀醉’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很有名的酒吧。他在那儿把我原来老板的堂哥给打了,我老板他们当时有好几个人,不敢去拦他一个人。他把包厢门弄坏了,酒吧老板好像还是在道上混的,也没敢说让他赔,客客气气把人家送出来;‘佳晟’的老板刘铭远你听说过吧?他和刘铭远称兄道弟,关系铁的不得了,这是我亲眼看到的。你真想赌一赌他对自己前女友到底还有没有感情吗?”
吴昱辉听这些话,脸色有点不好看。
一半确实是被刘铭远和“孔雀醉”这些名堂给唬住了,另一半还是因为听说拿不到十万而心下不悦。
“那你说个数字吧?”吴昱辉试探。
“我昨天说过两到三万,今天还是这个数。我现在手头只有一万多,剩下的还得去借。这已经是极限了。”孔媛咬死了这个数目,半步不让。
吴昱辉沉默不语。这个数字绝对满足不了他。
毕竟是一夜之间就从二十来万一下子跌到这个价位,更何况原来还有机会操施梦萦,现在看来也要彻底泡汤。
这两者间的距离未免太大了,堪称天差地别。
当然,吴昱辉也想明白了,继续打施梦萦的主意确实是个挺冒险的事。
他不愿承认这样一个事实,自己其实已经怂了,剩下最后一点心头的蠢动,完全是因为昨天在施梦萦身上玩得太爽,留下的一丝不甘而已。
孔媛看得出吴昱辉在犹豫,随手扔出最